jing20001

【俏雁】我有所念人下


江雨一重一重落下来,冰冰凉凉地打在脸上,沾湿蜿蜒在腕袖上的纹路,将红浸得更深,仿若血色一般。


水滴从他掌心滑落,久远前也有那么一场雨,把上官鸿信打到尘埃中,叫他跌进一片泥泞里去。


乌云低压,将云天关的天地融成一片,一绿一蓝两条身影缓缓在这暮色雨帘中行走,与低飞的雁鸟一道,在灰蒙混沌中拖出星痕般的行迹。


上官鸿信在霓霞残迹上目送他们远去,咽喉哽涩,发不出声响。雨水密集成线,沉沉地击在肩头、心上,慢慢汇聚成刀、成剑,分明地将他割裂开来,他却没有感到疼痛。


飞鸟北归,人南去。


这一别,就是江湖路远,各绝音信了。



上官鸿信不喜欢雨天,他不多的狼狈时刻常在雨天。许是与水气淋漓的日子不合,雨水弄湿长发后,头上也感觉到了水滴的重量。


雪山银燕循着敲门声打开门时,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位冒雨而来的访客。


南方多阴雨,雪山银燕猜测这位来客可能是北人,不谙南方的气候,骤然被连绵的雨瀑浇着,虽然带着把红色的伞,还是没抵住雨势,一身齐整的衣饰不免略显凌乱。衣乱人倒不乱,镇镇静静地坐着,颇是气度不凡。


客人自称姓高,是大哥俏如来的朋友,听闻友人身陷危境,特地前来慰问。不知大哥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一路朋友,雪山银燕下意识地不想靠他太近,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,但现下家中只有自己,也不能怠慢了客人,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招待。


听罢雪山银燕所说的状况,高先生双眉微敛,露出点担忧的样子来。看他如此情状,银燕顿时为之前的戒备抱歉了起来,只是想着大哥身陷地门,情况堪忧,也说不出什么安慰对方的话来。


两人都没有进一步交谈的意思,气氛尴尴尬尬的,不过感到不自在的似乎只有雪山银燕,对方倒是“宾至如归”,与在自己家中一般,倒着壶中渐渐冷下来的清淡茶水,一口一口地饮着。雪山银燕实在不想陪他这样一杯杯地喝下去,正想提议客人休息去。


这时寡言的高先生终于开了口,“堂中便是闻名天下的岳飞图了”,顺着所指看去,正是厅堂中央供着的岳飞图,戎装披身,正气凛然,“精忠报国,这四字真是重如千钧,史家人却是不败此名”,话音随着茶水一起落进了他的喉中。


雪山银燕听惯了群侠对史家人的称赞,这个人却把褒扬的话说得阴阳怪气,银燕直觉般地嗅到话语背后的不怀好意,别有深意地评点着着史家人名声背后的重担,便自然而然地皱起了眉头。


对面的人察觉到了敌意,倒是有些讶异雪山银燕的敏锐。这可不符合雪山银燕在外的声名。而能让一个迟钝的人敏锐起来,只有一种理由,他一定被这种感情很重很重地撕裂过,糟糕的是他的钝感让伤口愈合地更慢了,他甚至都未必意识到仍被痛感束缚着,直到伤口威胁到他的生命为止。而现在的雁王并不知道,他在将来的某一天会被这道伤口的防御性反击所震伤,所以他像故事中的鬼怪一样哑声吐息:“史君子与俏如来一定为这样的责任付出了很多,以至于牺牲了极为重要的东西,他们一定也非常地痛苦,希望你不要过多地责怪他们才是”。


他讲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微的愁苦,一副语重心长的作态,正像一个劝慰朋友的小弟时该有的模样。或许是这样到位的表演,或许是暗沉的雨夜容易勾起心中难解的心结,雪山银燕竟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:“不,一切都怪我不够强,都是我的……”,倏忽一声轰隆的雷声将雪山银燕从这诡异的坦白中拉出,也意识到对陌生人说出心声的不恰当来,毕竟对方的表情一瞬间沉了下去,稳重的气息一散而去,在阵阵雷光映照下几近露出狰狞的内在来。


上官鸿信一向善于克制,那种无来由的怒火也被迅速地压制了,幸赖在此地的人不是俏如来,否则如此轻易地暴露情绪,可算不上明智。


夜深了,谈话也该结束了,雪山银燕引着客人去大哥房中歇息后,也就睡下了。



俏如来的屋子久未有人居住,不免有些烟尘,雪山银燕这回回来将将打扫了一番,勉强算能住人。


上官鸿信举着烛台巡视着屋内的摆设,都是料得到的物件,几本佛经摆在书架上,桌上的笔墨纸砚,除去这类必要的东西,再无其他,空空荡荡的,让人探无所探,无趣得很。


他身上还湿着,便卸了外衣躺下了,这时倒是想起被师弟照顾的好处了,要是俏如来在,倒是可以扒了他的外衫替换。裹了俏如来的被子,鼻息间淡淡绕着主人留下的檀香气味,让雁王忆起师弟的可爱之处来。


大抵是缺乏经验的缘故,师弟接吻的时候非常笨拙,不仅在齿间磕磕绊绊,还把鼻子撞了上来,于是作为师兄的上官鸿信好心地教了他正确的方式,侧过头,吐换气息,舌间轻轻撬开唇瓣,断断续续地纠纠缠缠。


俏如来面上与策天凤没有半点相似的样子,上官鸿信却从预兆里推断,说不定俏如来远比策天凤更为无情。只是用温和的外表掩饰着,闭上眼的时候端得是圣洁庄严,法海慈航,热情起来也不是沸腾的温度,徐徐地泛着点热气。


俏如来被洗脑后,似乎连对师兄的敌意都放下了,乖顺地按照上官鸿信的指导完成了一场性事,只是中途好似被触动了记忆,居然认出了上官鸿信,喊了声“师兄”,看来地门的钟声随着时间的推移,效果渐渐地在减弱。本以为只是一次随性之举,俏如来的触感却意外久地残留了下来,冷不丁地袭上身来,常叫人措手不及。


周边都是俏如来的气息,又是相似的雨夜,情况便显得更为严重了,明明人还在地门神智恍惚,指尖黏黏腻腻的抚摸却好似缠绕在身上,遗留在体内的东西早就清理干净了,倒似侵入到更深处来。


俏如来的床别的好处没有,可难得地一夜无梦,上官鸿信被练完枪的雪山银燕喊起时也微微讶异,昨夜睡得太沉,无人入梦来。


雪山银燕看他阴着脸离去,也不知是哪里招待不周。日后与大哥说起来这位奇怪的客人,大哥听说人睡在他间里,脸颊莫名其妙地泛起红晕,眉头要皱不皱的,看不出是高兴还是苦恼的样子,交织在一起,面上颇为怪异,使得银燕愈发迷茫起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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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没有什么关联的下,大雁趁俏哥不在家上门“家庭访问“,俏哥知道了也没有办法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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